纪实故事:读书人专属的一条生路

⇨来源:网络   ©作者:佚名  ♡喜欢:2568

东汉的班超,为人有大志。兄长被召入京,他和母亲随往,然而家中贫寒,班超于是为官家抄书,供养家用。这份工作自然辛苦,这天抄得手酸,班超丢开笔,叹息道:“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大家听了,一场哄笑。班超愤愤道:“小子安知壮士志哉!”

这便是传说中著名的投笔从戎掌故。说起来,当年班超兄长班固因回乡写史而遭人告发,下了诏狱,班超上书汉明帝,受到召见,禀明实情,汉明帝对班固颇为赏识,于是才有被召的题材。汉明帝也因此记住了班超,在某个闲暇时候,问起卿弟安在,班固如实禀告,于是班超也被委派为和兄长一样的文案工作。只是这位二弟的志向的确不在笔研之间,后来果然在西域成就不俗的事业,受封定远侯,终于践行了自己的豪言,与写成《汉书》的其兄,实在是班家文武昭彰的双壁。

班超最初养家糊口的抄书,古人称为佣书。手工抄写是印刷术发明之前,文字材料尤其是书籍复制和传播的最主要甚而是唯一的手段。应该说,母本之外所有副本的制作都是需要誊抄的,不过佣书作为一种行业,班超的掌故却是见诸典籍的第一次,于是它的起始只好确认为汉代。

在如今的人看来,抄书实在是份门槛很低的工作,其实不然。抄书之人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字功底,这在班超的时代实在不属多数,即便在号称教育普及的后世,也未必人人做得。识字乃至受过高等教育,能够将书抄好也并不简单,除了要耐得辛苦,字迹起码清朗,还必须有相当的学养充当底气。这样看来,佣书竟是读书人专属的一条生路。

佣书被视为一个行业,获得劳动报酬是一个重要的起点。就史籍的记载来看,班超之所以佣书,乃是因为家境贫寒,这也是所有佣书人的命门,更是这个行业能够存在的要义所在。就班超的个案而言,他的佣书,是受雇于官府,拿的是公家钱。同时代的类似记载虽然不多,但大都是政府行为的模式,也就是说,这一时期的佣书,并没有纯粹商业意义上的市场购买。

政府需求出于统治的必要,几乎可以视为一种刚需,而藏书对于所谓统治阶级而言,意义和价值并非仅仅在于文化,或者说文化其实也是要为政治诉求服务的。譬如刘邦攻入咸阳,诸将皆争先掠夺金帛财物,而萧何乃先入秦宫,收取秦丞相、御史之律令图籍。这样的行为,直接导致汉立国之后,具知天下要塞乃户口多寡,形势强弱,以及民间疾苦情状。这些信息对于一个政权的重要意义,真是怎么估量都不为过。资治的诉求,在太平时代也是搜集典籍的诱因,对相关文献的复制,原是题中应有之义。

诚然,文化的弹性绝对不会局限于讲求实用的官厅文本,文学历史哲学诸门类的发育,作品的流播,在文字当道的时代,自然不会满足于口头的传诵,学问的究治,也必须依托于相关典籍的收藏,汇拢起来,这实在是一个极其强悍的缺口,作为复制副本的唯一途径,由买方卖方共同构成市场化的佣书行业,其兴起真的是必需的。

这个必需的时代被定位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而这一时期正是轻薄廉价的纸张广泛流行的时代。虽然造纸术发明之后,纸张并未成为主流的书写载体,简牍和缣帛依然占据书写材料的主体位置,不过东晋的桓玄以政令的形式,宣布纸张对原有书写材料的替代,这种替代尽管披着强制的外衣,但不难想象,桓玄之所以有此政令,必然是民间已经拥有了浓郁的此类风气,方才有此发动,所谓应运而生是也。

作为文化的一个元素,宗教对佣书的推动是不容忽视的。伴随佛教道教的兴盛,佛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