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那时的故事

那时,他刚拿到北京户口,在社会科学院某研究所的资料室当临时工,每天弓着身子誊抄资料卡片,连续8个小时不停笔,希望努力工作尽快转正。在枯燥的生活里,一线阳光都是可喜的。何况,那位突然造访的女孩,美丽如同整个太阳。她黑发披肩,声音柔和,姿态优雅地倚着门框,请他去办公室接电话。一见倾心,他费心侦查:女孩是阅览室管理员,出身书香门第,举止矜持,气质高贵。“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他,对这个瓷器般冰冷精致的姑娘动了心。即使是她随意撕纸的小动作,也让他入迷。从此,他每天必去阅览室消磨时光。坐在她对面,手里拿本杂志,眼睛偷偷瞧她。有时,俩人也在一起聊天,聊文学,聊作家。有一天下了班,只剩下俩人。女孩去关窗子,他看着她的背影,那三个字从心脏一下蹦到口边:“我,爱,你!”说完他的腿就抖,心也发抖。对比他的鲁莽无措,女孩却悠游自在,回头看着他就笑,不说行,或不行。两人一路无言,关门下楼。他沸腾了,她依旧冷静。他在沸腾中又沉默了,她仍旧自在。他陷入了维特似的烦恼,独自一人时总是自怨自艾:没有学历,没有正式职业,长得不帅也不高,一无所有,无能无用!除非她答应他的求爱,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富有的人!于是,他频频用痛苦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深情,逼迫她表态。她有些不安。或者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或者埋头看书根本不予搭理。他越发激动起来,甚至会加上手势,传达内心的焦虑。她看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能不能学得文雅些,有教养些呢?”他只得克制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故作从容地与她交往。被压抑的激情,在失眠的深夜,化作了一行行行云流水般的情书。从万籁俱静写到人声鼎沸,红日初升,他再塞进信封,贴上最漂亮的邮票,然后送到相邻的那间办公室里。那样火焰般的热情,燃烧不了她。某天下班,在他苦苦哀求之下,她背着手,靠着电线杆子,风轻云淡地说:“你非要逼我,那我现在只能给你10%的肯定答复。不过那些信,写得真不错。”为了追求余下的90%,他继续掏心掏肺地写情书,晨昏颠倒,神思恍惚。她仿佛被打动了,但也仅此而已。某个夜晚,她仍然那样淡淡地说:“如果你要太难受了,你就吻我一下吧。”此语在他心空闪过一个霹雳。他发狠地亲吻她,记不清自己,是否流了眼泪。随后几天,她翩然而至,用纤细白净的手,把一封信放在他的桌上,转身离开。他不敢拆,又急不可耐,最后看了,心如死灰。上面工整而简单地写着:“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我收回肯定你的那10%。”那一直仰视的月亮,突然碎了。他几乎发狂,潦草地写了一封遗书去威胁她,她几乎被吓哭了……俩人最终各自走开。他想,她终究不是他的。那晚,他独坐在玉渊潭的湖边,想一个鱼跃终结生命。当天空大白,他的心,渐渐凉了下来。从此,他再也没有如此疯狂,再没写过那样狂放美丽的情书。20多年后,他已功成名就,在文娱圈大名鼎鼎。在2008年的情人节,他却在博客公开自己的初恋,自嘲地细说爱的第一次挫折,感叹道:“理想可追,事业可求。唯独爱情却是追不来也求不得的。真的爱,自然而然,情不自禁,身不由己,两心相悦,根本无所谓‘追’更无所谓‘求’。”他就是凤凰卫视《凤凰非常道》的主持人何东,也一直是我欣赏的主持人之一。他粗犷自然,厌恶端着架子生活,思想敏锐,快意恩仇。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多年,他依旧记得初恋的诸多细节,少年哀愁,透纸而出。我看到了他的纯洁与热烈,细腻与忧伤,也懂得了,那个明亮温柔的月亮,若干年来,一直高悬在他的心间。不,那轮月亮,不是他的“优雅女孩”,而是一个男人高洁坦荡的情怀。
月亮荡漾在心里
有一天,爱神和疯神在一起游戏,那时候爱神的双眼很明亮美丽。他俩发生了争吵,爱神想请其他的神对此事评个道理,但疯神却实在没有耐心,他狠狠地打了爱神一下,使得爱神从此失去了光明。身为妻子和母亲的美神维纳斯,闻此消息哭得泪如雨下,她提出了复仇的要求,神王朱庇特和复仇女神奈美西丝、地狱里的判官和众神,都被她吵得昏头昏脑。维纳斯指出了事件的严重后果,她的儿子爱神要是离开了手杖将难移寸步。对此罪行,无论用什么办法惩罚都将不会过分,害人者应该得到相应的处罚。在认真考虑了原告的利益以及公众的情绪后,最高法庭最后作出了如下判决:罚疯神充当爱神的引路人。
爱神和疯神
小的时候,门前有一棵榆树,那时和我一样,枝小叶嫩,每天都能听见它在风中歌唱,我和它是好友,幼时的我经常和它一起聊天,有心里话也爱和它诉说。日子在我们融洽的相处中,过了几个秋冬。后来我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握个手吧,权当道声珍重,我伸手想去抚一抚那满是创伤的树干。突然,我感觉一阵钻心的疼,是几片榆钱,不正不偏,打在了我的脸上,不知为什么几片不起眼的树叶竟让我疼痛得热泪翻滚,是心痛吧,我告诉自己。再见了,儿时的伙伴,将来的人生之路,我会走得更踏实,因为你给我上了一课:人生是需要些风霜的!
榆钱情结
那时,我在深圳一家私人超级市场打工。每天卸车、装货,马不停蹄挥汗如雨。可那位林经理却对我们很苛刻,幸好他的侄子,也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仓库保管林恺还算通情达理,对我们格外关照。某天清点仓库时,林经理发现少了几包烟和几箱泡面。他便大动肝火,扬言一定要揪出那个不识好歹的"贼"。平时仓库的钥匙都是放在值班室的抽屉里。为此,林经理就一个一个把我们叫进办公室审罪犯似的审我们,让我们大为恼火。查无结果,林经理一气之下,让林恺掌管仓库的钥匙,防贼似地防着我们三个打工仔。后来,仓库里货物又神秘地少了一些。于是我们每个人就如惊弓之鸟。林恺握着那串钥匙去找林经理。半夜才会来了,喜笑颜开地对我们三个说:"虚惊一场,我和林经理一查进货单才发现,原来去年年底订货时香烟比往年少订了几条,泡面的订量也有问题。"我们三个这才舒了一口气,怨声载道起来。接着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钥匙,说:"年关已近,仓库里的工作一定很忙,林经理让我给你们每人配一把钥匙,以便于随时工作。他也让我转告你们别介意,他这个人的脾气不好,见不得鸡鸣狗盗之事。"握着金闪闪的钥匙,我们有了一种当家做主的感觉,工作自然也干得尽心尽力。当卸下一车货时,我们就齐心协力地清点,入库,配合默契。有时清点完,略有剩余时间,我们就再清点一遍,以保证准确无误才入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因为疏忽露点多点之事时有发生。所以我们商量,工作虽然卑微,可为了那串钥匙里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仓库失窃的事情自然再也没有发生过。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串钥匙,根本就打不开仓库的大门。难怪那些日子林恺总是第一个上班,早早地打开门。因为林恺发现,一个人心中的委曲多一点,付出就会少一点;付出少一点,获得就会少一点。那时我们少的是别人的信任,别人的尊重,甚至别人一点点的温情。这才导致了仓库的"失窃",其实仓库里丢失的货品就是被我们三个偷走的,被我们三颗充满委曲、不甘且疏忽的心"偷"走的。于是,他用一把钥匙,一把打不开仓库大门却用温情打造的钥匙,打开了我们的心门。
温情的钥匙
第一次和英文录像结缘是在大一,那时的我是外语系里的差生,听也听不懂,说也说不出,奇怪当初谁给我弄到外语系的,害的我从零作起。后来听学姐们说,看英文录像有助于提高听力,我就风风火火地加入了影视一族。我们学校的录像厅设置在六角楼,那里只容许放英文、日文录像,不许给学生看汉语片子。据说,这是为了教学,而不是为了娱乐。看看我都学了啥?看第一场录像,我能听懂的仅仅是YES,NO,THANKS.别说还真有常用的新单词——SHIT,FUCKINGYOU.不用我多说,FUCK大家都懂。后来一个同学还为了这个FUCKING闹了一个大笑话。因为大家经常听说的是FUCKINGYOU,以为FUCKING只有做爱的意思,其实,它的含义很多。在词组FUCKINGGREAT里,FUCKING是‘特别的’的意思。结果我那同学搞混了,楞把FUCKINGGREAT叫作‘做爱特快乐’,弄的大家哄堂大笑。看第二场录像,我领略了美国影视风格的爱情。即:吻、抱、脱。刚开始看接吻,实在受不了,太缠绵了,真是一吻下去,肠胃都能吸出来。脱就更不用说了,让我们这帮大一的学生‘深受教育’。到了男女主角纠缠的场面,我们是低头不是,抬头也不是。低头显得咱太做作,抬头说明咱思想不纯正。后期,没人再在乎这些了。谁要是稍微皱皱眉,立马受到大家的攻击,说‘这才哪到哪儿,小儿科嘛!’:P.我们外语系最后一次女生聚会是看老摩尔的‘脱衣舞娘’,从GHOST(人鬼情未了)到脱衣舞娘,摩尔出尽风头,真是让人羡慕让人忧!这还不过瘾,竟有人还为没看到英国影片‘一脱到低’(光猪六壮士)而大加悲哀!说什么好呢?郁闷的大学生活造就了美国影视的热门,被枯燥的学习压抑的大学生们只是想过过青春的瘾头,将看开放电影纳入走人新新人类的行程而已。其实,相对现在的大学生,我们那辈子的人撑死也就叫作‘有贼心没贼胆一族’。看第三场电影时,我实在受不了‘聋子瞎子’的待遇,趴桌子上打呼噜。我近视,开始不懂六角楼占座位的风俗,所以次次在最后一两排。赶上那时的放映设备不佳,没有雷射,没有好音响,我听也听不清,看也看不着。更可气的是前排都是壮男,老高老高的个子,还不懂得适当缩缩脖子(要不然,怎么没MM理他们!)后来不知道何时醒来,睡眼朦胧的,竟把屏幕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个关于战争的片子。片中的男主角好不容易和女主角从地狱般的战场上逃出来,刚走到边界处,以为安全了。谁知道那地点是敌人设置的最后一道防线,地上布满致命的无形的红外线。女人从男人身边跑开,欢呼着去给他找水喝。当男人警觉到地上的红外线时,女人已经跑的很远了。他拼命地向她摆手,大声喊‘不要动’。女人看男人的摆手,还以为他要她过去,高兴地跑过来。不幸的是,她碰到了红外线,刚好碰到眼睛上。那场面太让人难过了,至尽我记忆忧新。他们两个同时大声喊‘啊’。女人双眼瞎了,鲜血从黑孔里汩汩冒出,痛苦不堪地喊叫。男人在远处心痛地喊叫,绝望地抱住了他的头。一个动人影片,一个凄惨的结尾,总能让人难忘。也是这残酷的战争故事,绝望的爱情收场,让我对英语激起强烈兴趣。我的听力至此进展神速,全来自于内心里对英文影视的眷恋。
怀念影视时代
记得刚当老师那时候,身体清瘦,看似弱不禁风,其实那时我坚持练习武功,用手捏碎核桃是轻而易举的事,能够左右开弓单手举起十五公斤的护铃,而且一气可以举十多下,可以单手把一百多斤重的学生拎起来,但是学武功的时候师傅反复交代过,武功切不可外露,第一,强中更有强中手,一不留神就可能身受重伤;第二,遇到那些愣头青如果知道你有武功,硬要跟你较量,你出手轻了不能制服他,坏了自己名声,出手重了,伤了人可就麻烦了。可是与我搭班胡老师喜欢胡吹自己学过武功,那些高中生是典型的愣头青一听说谁学过武功必然想领教一番,一天傍晚,胡老师找了一个对象,两人在一条小河边谈情说爱,被几个男学生看到了,他们倒不是跟胡老师有仇有怨,只是想试一试他的武功,结果找来两根拖把棍子,趁着夜色悄悄尾随其后,在一个僻静处他们突然发起进攻,从后面一棍打在肩上,胡老师一回头,他们又是一棍子横扫过来,正好打在嘴上,胡老师被打碎了几颗门牙,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提起几脚把胡老师踢进了小河里,时值冬季,胡老师穿着棉大衣,好在小河水浅,以至于胡老师一个星期没上班。胡老师装上假牙再度走进课堂的时候他的师风已经扫地了,一次他下课出来班上有一个外号长臂猿的学生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胸口顶在走廊的门墩上,长臂猿身高一米八几,胡老师身矮臂短,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呼吸困难,差一点出人命,还是一个懂事的女生跑来叫我,我一把把那个长臂猿拎了起来,重重地掼在地上,然后把他们狠狠批评了一顿事情才算结束。我无意间的举动引发了那帮愣头青的猜度,也想跟我比划一下,一次我夹着书本走进课堂,一个叫牛青的学生对我说:“老师,我不上课行吗?”我笑著说:“你不上课出去玩吧,但是不能影响我给其他学生上课。”他说:“我要是不想上课又不想出去呢?”我听出了他挑战的意味说:“扰乱正常的教学秩序是违法行为,学校有政教处负责管理,如果政教处管理不了还可以请派出所,我想你大概不想与法律抗衡吧?”本来是一番好话,谁知牛青听着不顺耳他骂骂唧唧地说:“少拿他妈的法律吓唬人,老子就是成心捣乱,你怎么地吧?”我正色道:“你不上课我允许,但是你凭白无故地辱骂老师你就得掂量一下后果。”牛青越发蹬鼻子上脸地说:“你他妈的要是有种,我们俩比划比划。”我已经忍不住了说:“你放马过来吧!”牛青有些不知深浅,真的推开课桌向讲台走过来,我提起一脚正中他的小腹,只听他“哎哟”一叫捂着肚子就
师生之间最难调和的矛盾
读大一的时候,讲“现代文学”课的老师是个刚毕业留校的本科生。就年纪来说,比我们大3到4岁,就知识来说自然比不上硕士和博士,讲课的水平自然也就难以让人满意。尤其是他那口纯正的“山区普通话”,听起来让人很是别扭。于是,不满的情绪开始在班里蔓延,先是有人逃课,然后上课讲话的人日渐增多,接着有人在课堂上打呵欠,声音地动山摇。老师不闻不问,依然认真耐心地讲着他的课。最后,我们实在忍不住了,联名写了一封信,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夹在他的备课本里。信件的内容我已经记得不很清楚了,只记得信件最后写着这样的话:“如果水平不够,就不要上这个讲台;如果普通话说不好,可以先从拼音学起。”上课的时候,老师一翻备课本把信件一看脸就红了,坐在前排的我明显地发现他的手在颤抖。老师低头沉思了半天,然后昂起头把信件念了一遍,最后说:“我知道,我的水平不够,但我每讲一节课都是准备了很长的时间的,查阅了很多资料,只不过我不善于表达而已。我想,需要你们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努力的。”我们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陈述,没有一个人做出回答。然后,我们默默地看着他收拾好备课本,仓皇地逃出教室,在门口那儿,我们看见他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几乎摔倒,班里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几年之后,我们都参加了工作,由于师范专业的性质,大多做了教师。我发现,当自己辛辛苦苦备好课,在课堂上讲得口沫飞溅,竟然有学生在那儿窃窃私语的时候,失望心酸的感觉一瞬间遍布全身。这时,我才陡然想起读大学时做的那件蠢事,那时候我们可不仅仅是窃窃私语,那该让老师心酸多久啊!后来,我到校友录看同学们的留言,最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语:“老师,请原谅我,那时年少太轻狂!”后面的回复,是一排排的像利剑般的感叹号!
那时年少太轻狂
那时我小学快毕业,正是小屁孩儿的年纪,成天横冲直撞。我昏天黑地看金庸的小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学毕业了,要上中学。春天的一个周末,我和好友一起去桃园玩。桃园很美,开满了红艳艳的桃花和雪白的梨花。当天晚上,有月亮。小青说,我们赏月吧。于是,我们坐在了月亮底下的桃园里。好静、好香。我正看了《射雕英雄传》,我说,这里真像桃花岛。我讲起蓉儿,小青讲起她的漂亮裙子,雷雷则说,你们女生真臭美。春天的晚上,十来岁少年的心,有的是闲情,有的是快乐。我们吃饼干、喝可乐,笑声和花香融合。夜渐深了,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是蓝的,开始笼罩桃园。那雾竟可以流动,在我们身边,丝丝缕缕、层层叠叠。我们的笑声更大了,我们说,真高兴啊,真快乐啊。很突然地,起了风,风吹过那一树树桃花、梨花,那纤细的花瓣顿时如雨飘落———红红白白的花瓣好似满天的花雨,我们的头上、身上,全是花瓣。那是满天的花瓣啊,还带着满天的甜香,那时的天和地,仿佛只有这些。我们呆住了,谁都说不出话,像是有什么被触动,少年甜润的心,在那一瞬间觉得了忧伤。那么美的花,一瞬间,就全部飘落。好短暂啊,虽然那飘落是那么美,美的让人不能相信、不能呼吸、不能说话。那样的散了吧,散了吧。好久好久,一向粗心的雷雷说,不知道我们毕了业,上中学还能在一起吗?我们再没说话,在漫天花雨中,学会了沉默。后来我们上中学,后来我们上大学,后来我们有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有天我讲起那漫天花雨的震撼,我对朋友说,那时的心,好像一下子变得柔软、敏感,第一次看见大自然带着忧伤的美,为什么会那么傻傻地呆住,而且想到了毕业,想到了分离,想到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可把握的命运———直到今天。朋友说,你知道吗,那个落花的夜其实只想告诉你们两个字:成长。
落花的夜
打手心,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我上小学那时候,小六毕业班就有两种:“升学班”和“放牛班”。“升学班”,顾名思义,目标锁定在“挤进中学的窄门”上,以鸡毛掸子为教学法重点。“放牛班”则蓝天绿地,日日放牛吃草。一上小六,我们放牛的放牛,挨打的挨打。天下事似乎本该如此,没有二话。老姜抹手心早有“前人”传下秘诀:老姜抹在手心上,就不觉疼了。我每天就跟妈妈要了老姜,把它揣在口袋里。打手心之前,跟大家一起鬼鬼祟祟把手伸到抽屉里,安排起那老姜之事来。老师拿着鸡毛掸子端然走进教室,来执行他分内的体力劳动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布满了姜味。大家起立敬礼,得99分的打手心一下,得98分的打手心两下。我们有序地奉上手心,接受鸡毛掸子的伺候。如此行礼如仪,老实。谁怕打手心?红蚂蚁咬一口的事!哈口仙气,两手对揉几下,就成了不死金刚。如此每日锻炼,成就了我们那一代小学生,脸皮三寸厚。我的老师叫林敏雄。他两眼炯炯,身材壮实,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他喜欢边打手心,边提醒我们一些天理昭昭、神明共鉴的大道理:“父母生育你们,社会培养你们,不好好读书你们对得起父母、对得起社会吗?”我们对林敏雄老师说的道理没有异议,心里却挂念着手心里那布置好的老姜能不能发挥神效。林敏雄老师的鸡毛掸子可比神鞭。他一出手,只闻刷刷声,那手心才奉上,已经让掸子火辣的雨点烫上了手。该打哪里,该打几下,林老师又准又狠,一点不出错。那刺激,可比吞了一口朝天椒!打手心,对老师们来说可是个体力活,所以,终于有一天,林敏雄老师的手给扭伤了,由语文课的胡耀芝老师来代打。胡耀芝老师生得一张娃娃脸,弯弯的眼睛,随时随地都在憋住她的笑。需要严厉的时候,她把鸡毛掸子倒提在手上,咬住两排牙齿说狠话:“再皮厚,再皮厚……看我怎么打你们!”胡耀芝老师可从来没真打过。那天,她走进教室。我们照旧全体起立奉上老姜处理过的手心。胡老师涨红了脸,鸡毛掸子右手换左手,左手换右手,还没打到全班的三分之一,她已经气喘吁吁,捏揉起膀子,喃喃说道:“累死我了!”再坚持一会儿,她终于停下来,狠狠地瞪着大家说:“看我明天再来收拾你们!”说罢,她走出教室去了。我们愣站原处,眼睁睁看她笔直朝教员休息室走去。直到她走出了我们的视线,胖子王家浩才大声喊起来:“老子今天走运了!”还没被打的同学都跳上桌子,狂跳一气,“赚到啦。今天老子赚到啦。”直到六年级毕业,胡耀芝老师都没有回来补打那些嚣张的“老子们”。跪下,举椅子有时候,林敏雄老师气极了,双手叉腰,让我们“跪下”。碰上这样的状况,我们立刻把屁股从课椅上直溜下去,蹲坐在课椅踏脚的横杆上。林敏雄老师开始说话了:“父母辛苦养育你们,社会花钱教育你们,不好好读书,你们对得起社会、对得起父母吗?”社会、父母,养育之恩,都是颠扑不灭的大道理。我们跪得又乖又安静,手里假装写着字,不时朝老师点点头,表示臣服受教。要是林敏雄老师说够了,气消了,就会让我们坐回椅子上。要是他的气还不消,时间一拖长,我们就要听见他说:“不——好——好——跪,是不是?”这是一个警讯。我们立马在第一时间内跪直身子,屁股安上后脚跟。这时候,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是重要的,因为情况随时有可能恶化下去。比方:“全班给我跪下,举椅子!”教室里立时就被求娘告奶的声音淹没了。“阿娘喂。”“惨了惨了,这回完了完了!”推桌子、拉椅子一阵哐啷啷。大家在椅边跪下了,接着百分危险地、千分艰难地、万分倒霉地,每个人的四脚座椅像戴帽子一样一张张翻上了每个人头顶,东倒西歪,四脚朝天了。有人贼眼溜来溜去,等待老师的同情心。不过,林敏雄老师哪里是省油的灯,“椅子举高!手!都给我举直!”这下教室里彻底地安静下来,每一寸空气、每一寸阳光上,都写着四个字:“我的妈呀。”每一秒钟、每半秒钟,都延长了,成了无限长。手臂开始打颤了,大家的嘴巴、眉头、鼻子也出现了跟平日不同的奇怪形状。林敏雄老师只管轻松缓慢地来回踱着步子,“做作业好,还是举椅子好?你们自己选嘛。”我们班的胖子王家浩抖着声音说:“做——作——业。”一时,颤抖的、蚊子一样的声音此起彼落,“做——作——业。”“好!”林敏雄老师爽快起来,“椅子放下!”一声令下,椅子哐啷啷纷纷落地。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件事,不能不提。林敏雄老师的鸡毛掸子尽管厉害,到底让我抓过一回小辫子。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次,我的算术得了个97分,该打三下手心。林敏雄老师全班同学一个个打下来,有的十下,有的七八下。他打到我的时候,掸子神功正有如化境,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又快又准。我伸出手心,照样刷刷刷刷,竟是四下!这可不得了。我在第一时间大声申诉:“老师,你多打我一下!”林敏雄老师瞄我一眼,说:“好,那明天少打你一下。”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一定要挨打?”林敏雄老师一时没话可说。我乘胜追击,大声哭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一定要挨打?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一定要挨打?”一会儿,林敏雄老师轻声说:“老师今天多打你了,明天你当然可能考100。”这还像话。我也是识趣的,见好即收,抹干眼泪说:“谢谢老师。”前几天,我在一个美国华人超市里,瞥见横七竖八一堆促销减价物品。一个大塑料桶里,插着十几根长长的鸡毛掸子。久违了!我兴奋得心跳加速。这鸡毛掸子飘洋过海,从广东某地而来,如今的身价是美金1块2毛5分钱,折合人民币近8块。我捏紧它,朝自己手心试了几下。岁月如水,谁怕打手心?终于买了只鸡毛掸子回家。这是一个警讯。我们立马在第一时间内跪直身子,屁股安上后脚跟。这时候,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是重要的,因为情况随时有可能恶化下去。比方:“全班给我跪下,举椅子!”教室里立时就被求娘告奶的声音淹没了。“阿娘喂。”“惨了惨了,这回完了完了!”推桌子、拉椅子一阵哐啷啷。大家在椅边跪下了,接着百分危险地、千分艰难地、万分倒霉地,每个人的四脚座椅像戴帽子一样一张张翻上了每个人头顶,东倒西歪,四脚朝天了。有人贼眼溜来溜去,等待老师的同情心。不过,林敏雄老师哪里是省油的灯,“椅子举高!手!都给我举直!”这下教室里彻底地安静下来,每一寸空气、每一寸阳光上,都写着四个字:“我的妈呀。”每一秒钟、每半秒钟,都延长了,成了无限长。手臂开始打颤了,大家的嘴巴、眉头、鼻子也出现了跟平日不同的奇怪形状。林敏雄老师只管轻松缓慢地来回踱着步子,“做作业好,还是举椅子好?你们自己选嘛。”我们班的胖子王家浩抖着声音说:“做——作——业。”一时,颤抖的、蚊子一样的声音此起彼落,“做——作——业。”“好!”林敏雄老师爽快起来,“椅子放下!”一声令下,椅子哐啷啷纷纷落地。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件事,不能不提。林敏雄老师的鸡毛掸子尽管厉害,到底让我抓过一回小辫子。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次,我的算术得了个97分,该打三下手心。林敏雄老师全班同学一个个打下来,有的十下,有的七八下。他打到我的时候,掸子神功正有如化境,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又快又准。我伸出手心,照样刷刷刷刷,竟是四下!这可不得了。我在第一时间大声申诉:“老师,你多打我一下!”林敏雄老师瞄我一眼,说:“好,那明天少打你一下。”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一定要挨打?”林敏雄老师一时没话可说。我乘胜追击,大声哭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一定要挨打?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一定要挨打?”一会儿,林敏雄老师轻声说:“老师今天多打你了,明天你当然可能考100。”这还像话。我也是识趣的,见好即收,抹干眼泪说:“谢谢老师。”前几天,我在一个美国华人超市里,瞥见横七竖八一堆促销减价物品。一个大塑料桶里,插着十几根长长的鸡毛掸子。久违了!我兴奋得心跳加速。这鸡毛掸子飘洋过海,从广东某地而来,如今的身价是美金1块2毛5分钱,折合人民币近8块。我捏紧它,朝自己手心试了几下。岁月如水,谁怕打手心?终于买了只鸡毛掸子回家。
还会有人打手心?
应该有二十年了,那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多半备有教鞭。教鞭一般长约一米,竹条做成,上课时放在黑板的下方,发现哪个学生犯错或做了小动作,教鞭就派上用场了。而我现在仍能记起王老师,是因为他那把戒尺。王老师有所不同,他随身携带的是一块竹制的戒尺。戒尺要比教鞭宽大,上课前,放在讲义的上方压着,可以防止风吹走了讲义。等到正式上课,便置于讲台~侧,有震慑的作用。因而,总有同学引颈张望一下,看老师的戒尺有无遗落。王老师教我语文,那时我已经读到了初二。我的成绩并不好,尤以语文最为糟糕,在我的印象中,那些汉字我早已熟识,翻来覆去地念那些课文,感觉实在无趣。恰巧那阵子我就读的学校旁新开了几家电子游戏店,这让我欣喜不已,于是逃语文课成了我新的乐趣。终于有一天,我玩游戏机正酣时,一个同学来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的耳朵说:“王老师叫你回去上课。”我只好蹑着手脚和同学回到了教室,我不无担心地朝讲台上的戒尺望了一下。但一切风平浪静,王老师并没有责骂我。第二天上语文课,讲的内容是成语解释,王老师点了我的名,他问我,什么是“恍然大悟”。当王老师念出这个词时,我愣住了,因为对这个成语我很陌生。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出来,朝我点点头,示意我解释。我这才反应过来,因为那个“恍”字我一直念成“光”字,至于成语的含义,自然不得而知。男女同学都注视着我,有的还嘻嘻地笑,他们似乎比老师更了解我,知道我是答不出来的。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我想我总要收场的,于是咬着牙应答:“恍然大悟’,就是形容早晨的雾很大。”全班哄堂大笑。王老师没有笑,他一脸严肃地来到我的面前,喝令我伸出手掌。戒尺击打在掌上,钻心的疼。第二次饱受戒尺之苦,是因为我在课堂上抖动,被王老师发现了。那是一个冬天,外面下着大雪,我上学的地方离家有十里路,雪下得很厚,我穿着雨靴来上课。雪很厚,靴帮很短,行走到雪的深处便有雪进了靴子,到了学校,雪化成了冰水,刺骨的寒冷。因此,我的抖动是不由自主的。很显然,老师的这次体罚是没有理由的,他后来也知道他自己错了,但他从没有向我道过歉。只不过,在另一个下雪的早晨,又是他的课,他带着讲义和戒尺的同时,还带来一双棉鞋。他将鞋轻轻地放在我的课桌下面,然后转身回到讲台,没有言语。说实在的,那双鞋穿在我的脚上,过于肥大,但,它所传达出的温暖,却让我记了很多年。
那把戒尺
1那时候,莫离的课桌抽屉里总时不时地泛着清浅的香。最初,莫离没放在心上。哪曾知,手伸进抽屉里拿课本时,却猛地触到柔软的一团。是一朵花,纯白,绵软,像她身上的衣裙。莫离不认识那朵花的名字,但她想,它一定有个美丽的名字。一夜之间,莫离的心里千树万树,绽放着盛大的秘密。高三,最不容犯错误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无所有,却又都怀揣硕大的梦想。莫离的梦想是南方城市的大学,不仅仅是那所城市的光怪陆离让她心生向往,更多的是,那所校园里,盛开着大片白玉兰和一树又一树的樱花,而花下,走着她的少年。少年叫袁予朗。高莫离两届,是学校的排球王子。因为耀眼,所以绯闻缠身,校园里流传的传说里总是袁予朗和不同女生的名字。莫离喜欢袁予朗,但却没有有关她和他的传说。没有人会相信,平凡如草芥的莫离,会与身处玫瑰园的袁予朗有任何瓜葛。莫离偷偷写信给他,只说,请你不要忘记我。袁予朗没有忘记莫离。高考后,一个落着微雨的午后,他约她来他家。就在那所开着绿色百叶窗的红瓦房子里,她把第一次给了他。她醒来,拾得一袖香,恍惚地记起,她跟着他进院子的时候,屋角隐约有一株花树,开着耀眼的白。2几乎每天,露珠未干的清晨里,莫离都会在课桌抽屉里触摸到一朵柔软的白。莫离翻开一本复习资料,将花朵一一夹进去,再将书本按平,像是要极力掩藏。烽烟四起之时,谁会趁着星光摘一朵带着露水的花,给一个一点都不会将之放在心上的女生呢?早读课快要结束时,班主任路过莫离的课桌,将一封信放在她的桌上。是袁予朗的回信。在此之前,莫离寄给他有三封还是四封了?是他说我怎么可以忘记你,你可以写信给我啊!袁予朗的枕边语,没有一个爱字,在莫离听来,却比情话还要温软甜蜜。几番月考过后,花朵也已凋零,抽屉里没有花开,莫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心里只有两样,大学和袁予朗。多一样,都觉得拥挤。莫离是住校生,高考前,她因要交资料费回家了一趟,高三似炼狱,距上一次出来,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不像学校附近镇上的同学,可以天天回家吃上妈妈烧的菜,还可以看看田野和春天的花开。想起花开,莫离恍然间想起抽屉里的那一朵香。三年,校园的角角落落都被莫离走遍,不曾见过盛开着那样的花。只有校外,才能摘得来。对,除了袁予朗,谁的家在学校附近镇上住?莫离走了一路,将前前后后的细枝末节想了个遍,镇上居住的男生有几个,但最有可能的,只有方平海一人。高考后,同学聚会,在学校附近镇上的小饭馆。莫离也去了。席间,莫离走向方平海,她说,方平海,你能帮我约一下袁予朗吗?这也是拒绝一个人的方式吗?莫离是哭着回家的,方平海回来后带来的消息是,袁予朗根本没回来。城市的繁华已经让他背叛乡村也忘记她。是方平海骑着车送的莫离。方平海卖力地踩着车子,汗水浸湿了背部的一小块。莫离说“要不我下来吧,载着我,你太累了”时,方平海回,希望有一天,我开着车,载你回家。分别的路口,目送莫离走远,白色的裙角在风里吹啊吹的,在方平海的心里荡漾着。方平海在身后大声地问,莫离,你喜欢的花是茉莉花吗?莫莉猜得没错,抽屉里的花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它叫茉莉,正是方平海,每天早上从家赶往学校开始一天的早读时,为她带来的。3莫离看到了袁予朗,在这个她梦寐以求的南方城市里。莫离虽然和袁予朗不同校,但毕竟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莫离的大学校园不大,但也开着玉兰花和樱花。原来,不只一所学校,盛开着这样的花朵。莫离看到袁予朗的时候,他正和一个长发女生从食堂里出来,肩并着肩,男才女貌。长发女孩离开后,袁予朗带莫离参观了他的学校,她不及他的肩,永远跟不上他成长的速度。袁予朗说,你长大了。是的,从那个微雨的夏日午后,莫离就已经迅速长大。但莫离并没有将之说出口。在这个男子面前,她早已经不再是纯情少女,但有些话说出来,仍旧让她感觉羞涩。莫离看到男生宿舍楼的窗口,挂着旗帜一样的衣服,哪一扇才是他的呢?她在,洗衣的事怎能让他自己做?她未问,便听到他说,我在校外租的房子,和一个女生。多年后,莫离才想到,只有不爱,才会毫无保留地伤害。就像她于方平海,也像袁予朗于她。方平海的大学在北方,他写信给莫离,学校很大,却没有一朵茉莉。原来,并不是所有学校,都盛开着一样的花朵。莫离在27岁那年嫁了人,新郎本只是她生命里的路人甲,却成了她最终的归宿。第二年,莫离生下一个女儿,像她,眉清目秀。日子琐碎反复,莫离已经不计较和丈夫之间是相爱还是相伴。只是,抱着女儿坐在阳台上看月亮时,她会想起那些个露珠未干的清晨,想起爬满月光的台阶上,有没有人会送来一朵年少的鲜花。袁予朗曾经是她的深爱,而她想起的,却是方平海。那个给她在清晨送带着露水的花朵的人,那个写信说找遍校园只为寻一朵茉莉的人,那个因任性被她扔掉很多次却每周仍要打电话的人,那个在信里说过很多次我爱你却真的面对面时连亲吻都略嫌生硬的人……也只是黑夜。白天照常兵荒马乱,除了工作与家庭,莫离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命运弄人,在一次客户联谊会上,莫离看到了袁予朗,他身边带着的仍是青竹一样的女孩,仰起尖下巴的脸看他时,眉目里都是情。怎么,真的应了那句话吗,男人20岁时喜欢的,是20岁女孩;30岁,40岁,直到80岁,喜欢的仍是20岁女孩。虽事隔多年,莫离的心里还是一时乱了阵脚。但还是微笑着寒暄,微笑着再见,微笑,不是因为快乐,是因为让这个负了她整个青春的男人看到,她已经不在乎。莫离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时,想起这些,觉得爱情比起生命早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单位体检时,发现她的子宫处有小小的暗影,复查后才知道是致命的伤,子宫肌瘤,切除整个子宫。还未痊愈,丈夫却又查出胃癌晚期,日子越发过得无望,莫离已无力承受。有人委托医院捐款给她,十万元,不是小数目,但仍旧没有挽留住丈夫的生命。一夜之间,莫离苍老了。像是从来没有青春过。4丈夫离世后,莫离收拾书柜,有一本书,是发黄的复习资料,还未完全打开,便有零落的花从书页间飘曳而下。顷刻,少年心事纷纷涌来,只是,当最初的情怀已成标本之时,旁侧丈夫新添的字句却让她轰然泪下:很遗憾没有参与你的最初,很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半年后,有车停在莫离的家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是陌生的男人。他对莫离说,我们方总在楼下的车里等您,他说要接您回家。莫离跟了去,手里牵着目光清澈的女儿。方总用盛大的婚礼迎接了莫离,洞房夜,莫离说,对不起。男人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莫离又说,可是,我不能再生育。男人说,我们已经有一个女儿,足够。自此,每天,在露水未干的清晨里,莫离推着轮椅,在小区里的花树下散步。轮椅里坐着的是方总,不,是方平海。有时他转过头来,看花瓣落入她的发间,她会微笑着弯下腰,让他从发间轻轻地将花瓣吹落,还听到他在耳边呢喃,那些茉莉花在我心中开了十几年,而你一直是最美丽的那一朵!是那一年,尚在大学,方平海突然向莫离说其实一切都是骗局,他自始至终都没喜欢过她。而在之前的一封信里,他还是情深意长,说过几天就要带着满怀的茉莉花去学校看她。他在去看她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双腿截肢。莫离不知道。莫离后来知道的还有,用来挽救丈夫生命捐助十万元的人,是他。但莫离永远不会知道的是,17岁那一年,落着微雨的午后,袁予朗家的院落里,花树摇影中,是前去找袁予朗要复习资料的方平海,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睡相恬淡的莫离,花朵一样的芬芳美丽。大凡男人都在乎女人的第一次,而方平海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茉莉花一样美丽的莫离。对,方平海还说,莫离,茉莉,其实也是莫要分离的意思。
若相惜,亦莫离
那年春天,花开正艳。因在学校踢球踢伤了腿,爸妈要上班又无法照顾他,十二岁的他被送去了一个亲戚家。亲戚家的隔壁有一个小女孩儿,比他小两岁,正好就成了玩伴儿。在他养伤的一个多月里,他们玩得很快乐。亲戚家有几株月季,花开得正艳。她手快,先去摘了,手伸出去后,猛地又缩了回来。月季的枝条上有刺,她被生生地扎了一下,有鲜血,一滴一滴地掉落。她当时就哭了,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洁白的手帕,轻轻地帮她包扎。她很快就不哭了。他小心翼翼地去采摘下一朵艳丽的月季花,递给她,她于是笑了。一次,他和她在看电视时,无意中看到电视里结婚的一幕,很浪漫,也极绚烂。孩子的天性似乎就是模仿。他对她说,我们也结婚吧。然后,他又去摘下一朵月季花,很郑重地递给她,她也装作羞涩状,忸怩好久才接过那朵花。他又想起了什么,拿起她还给他的那条手帕,说,这条手帕给你,当作信物,将来有一天,我一定来娶你。她点着头,很认真的。年轻时的浪漫真像是一场不着边际的梦。一个下午,养好伤的他跟着爸妈离开了。后来,因爸妈的工作需要,他又随着爸妈搬到了另一个城市。他再也没去过亲戚家。直到那一年,亲戚家有一个弟弟要娶妻,他再次去了亲戚家,他的眼前顿时就跳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小男孩,还有一个小女孩,在阳光下,采摘一朵鲜艳的月季花……那男孩儿对女孩儿说,我要娶你……其时,他已年过三十,也娶了妻,并且生了子,儿子也都五六岁了。带着妻儿,他去了亲戚家参加婚宴,他和几个久违的亲戚聊着天,看着亲戚家的隔壁,其实他是很想问的,不知道那年的小女孩儿,现在又是怎样了。他隐隐又想到了那时他的承诺,不知道现在的她,还好吗?正想着,恰好有一个女人从身边走过,他不由多看了一眼,隐隐之间,他忽然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出有些当年那个小女孩儿的影子,难不成就是她吗?他看到女人正站在亲戚家的廊前,廊前有着当年那几株月季,那几株月季早已生得粗壮不已,他的儿子也注意到了那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吵着要去摘。妻让他带儿子去摘,他本想拒绝,他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那年的小女孩儿,可忽然又不想知道,人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他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渴求,想了想,他答应了。他带着儿子走了过去。那个女人听到了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了他,还有他紧紧牵住了手的儿子。女人的脸上流过一丝惊讶,稍纵即逝,很显然,女人也认出了他,当然,肯定也看到了他的儿子。她没有说话,很自然地走开了。当天中饭,他又看到了她,是在吃饭的时候,亲戚家摆了十几桌,他坐在一桌,她坐在另一桌,正对着,他能看到她,她当然也能看到他。看着她,他总发觉自己有种异样的感觉,到底那是什么,又说不上来。下午后,他又坐在了廊前,妻去打牌了,他在廊前陪着儿子玩儿。儿子看到几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小孩儿,就吵着要去和他们玩儿。他拗不住儿子,只好由他去了。儿子玩了半天,回来时,儿子的手指是被紧紧地包着的,儿子说,他去采摘月季花时,被花刺扎的。他有些心疼,松开包着的布想看看儿子伤的程度,那布展开,居然是一条洁白的手帕,那条当年他给她包扎的那条手帕。他顿时想起来了什么,问儿子,这手帕是谁帮你扎的?儿子说,是一个阿姨。儿子表述了那位阿姨的相貌。就是那个女人!他的心底猛地一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晚饭时,他又看见了她,又是坐在她的正对面,中间隔着几张桌子,他远远望着她,正吃着菜。他也能感觉到她在看他,但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第二天上午,他又是坐在廊前,不远处,就站着她。儿子看到了,拉过妻子的手,说,妈妈,昨天是那个阿姨帮我包扎的,我想去谢谢她。妻子说,好。就领着儿子过去了。他远远看着,妻子和她在说些什么,他没听清。中饭时,他没看见她,看着正对面那张座位上的陌生面孔,他忽然在想,这一次的错过,又不知道该到哪一天才能见到她了。第二天上午,他又是坐在廊前,不远处,就站着她。儿子看到了,拉过妻子的手,说,妈妈,昨天是那个阿姨帮我包扎的,我想去谢谢她。妻子说,好。就领着儿子过去了。他远远看着,妻子和她在说些什么,他没听清。中饭时,他没看见她,看着正对面那张座位上的陌生面孔,他忽然在想,这一次的错过,又不知道该到哪一天才能见到她了。
那时花开
昨天路过永乐路的时候,那里正在进行改造,我正好目睹了一棵白杨斜斜倒下来,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我认识那棵树,它就位于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树干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名字。段峰,桥羽。这四个字亲密地挨在一起,像是某对热恋的情侣制造出的小秘密。其实,我们什么也不是。从前,我们都是不被注意的那个。你是男生堆里沉默害羞的一个,眼睛狭长,嘴唇微薄,皮肤泛出脆弱的白。新来的体育老师曾经把你当成女生,引起大家嘲弄的大笑。我呢,人高马大的一个,脸盘大骨架大,眼睛却偏偏往小里长,鼻子扁扁嘴唇厚厚,皮肤又黑,加上一把自然卷的头发,他们都叫我非洲人。我们都不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你阴柔的气质让你在男生中少有朋友,而女生们嫌我太高了,有好多游戏也不肯跟我搭伴。童年到少年的那一段光阴,我们一直都是如此孤独。我喜欢永乐路那茂密的林荫道,没想到在那里就碰到了你。你牵着一条特别小的黑色小狗,四肢又短又笨,走路的样子歪歪斜斜,好多遛狗的人显得很轻松快活,而你和你的小黑狗却显得那么孤独。我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偶尔回头看看你的狗,你默默地注视我,我能感觉到你也像我一样,默默地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们那时是多么害羞自卑的孩子,羞怯到不敢停下来,给对方一个微笑和一声问候。某天,我看着你和你的小狗消失的背影,在那棵树上刻下了我和你的名字。我把两个名字刻得那么近,像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我盯着那两个名字忽然觉得它们是那么好看,像是两颗熠熠生辉的星辰。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在永乐路那棵白杨树下,远远就看到了你。你牵着狗,它已经长成一条威风凛凛的狗,人人都会多看它两眼。我跑过去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鼓足勇气装作随意地问你,考到了哪个学校?你说是上海。你问我,我回答还在本地。你说,本地好,回家方便。我们两个慢慢地走在路上,狗很淘气,它总是试图跑过来咬我的红色匡威,你说它很喜欢我,只有喜欢的人它才会来咬鞋子。我只会呵呵地笑,像个十足的傻子。其实走过永乐路,下一个岔路口就是你和我该分开的时候,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说,心照不宣地走了下去,走了大约三个路口才分开。你说,再见了。我拍拍小狗的脑袋,它咕哝了一声。它不想让你走呢,你笑了,眼睛弯起来,那一刻的你,笑容中忽然有十足的魅力。进大学以后,慢慢地,居然有人夸我是美女,她们羡慕我巧克力色的皮肤,夸我身材好,说我的长相像是世界名模吕燕。而你留长了头发,穿黑色西装的样子像极了李俊基,你成为大学里的校草,无数女生为你疯狂。去年同学聚会,我见到你,女生都为你尖叫,而男生都夸我现在明艳照人,我们成为那晚的焦点。有人开玩笑说,你们站一起可真是天作之合。我看到你的脸马上就红了,你飞快看我一眼,然后又把头转开去。那天有殷勤的男同学送我回家,我想和你搭伴回家的想法落了空,你被女生包围的样子依然腼腆可爱,那个害羞的小孩其实还住在你心里。其实,我也一样。现在纵然变成众人眼中的焦点,但内心深处,还藏有那么一点点永无改变的自卑与害羞。那棵白杨树消失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点点秘密也消散了,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最终都各自要同另外一个名字写在一起,仿佛再无关联。而你有没有,像我对你一样,把我放在最珍贵的某处。
那时我们都是丑小孩
那时,他正在读高中一年级。正是脑子里充满幻想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对什么好像又都蛮不在乎。校园里情窦初开的男生开始在课余勾肩搭背,为校园里貌美的女生排座次,也就是在那时,他知道了甄靓的名字。甄靓长得真的很漂亮,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长长的腿,走起路来像是小鹿在跳跃。她被那帮闲得无聊的男生评为学校一号校花,可谓当之无愧。甄靓的名字在男生的嘴里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时间久了,也跳到了他的心里。第一次对她有心动的感觉,是学校举行的一场排球比赛,身着短衫短裤的她四肢修长、动作优美,她的每一次击球,都会引起男生们的惊呼!就这样的,玫瑰花的种子在他心中一点点发芽;就这样的,毫无防备的,喜欢上了她。喜欢也是默默地,这样的思念一如乞丐,衣着寒酸地藏在角落里。她的美丽让他产生了深深的自卑。他的学习成绩一般,长相也不出众,能够远远地看着她,就会感觉到无比地幸运和幸福。他会故意设计好路线与她相遇,或是提前站在她必经的路边等待她。多数的时候,她和女伴谈笑,偶尔独自一人从他身边掠过时,也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有时也会望他一眼,这样的惊鸿一瞥,立即让他心惊肉跳、紧张万分。暗恨爹妈给了自己一副不争气的外貌,长时间地望着镜子发呆,像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一遍遍地用梳子梳理头发,希望自己能够帅一点点。有时候,他想,其实自己并非一无是处,歌唱得好,语文成绩也不错,足球也踢得像模像样,把足球踢进球门时,他甚至想象自己以后会成为中国足球的救世主。鼓起勇气在她身边唱一些伤感的情歌,她和女伴会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她的目光是一种鼓励,越发唱得动情,陷入到自我陶醉中。直到那个女伴说了一句“神经病!”,才把他骂醒。看着捂着嘴跑开的她的背影,他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暗恋在心中像麦苗一样滋长,有时候,爱情真的是一种力量,一向内向的他开始大着胆子打听有关她的讯息。就这样,知道了甄靓的一些情况。她的父亲是另一所中学的校长,每个周末她都会骑脚踏车回家。终究是胆怯,约了一个同班好友,尾随她回家。期待着和她在路上会有故事发生。那一次,不知为什么,她没有骑单车,而是一位女同学骑着脚踏车带着她。路程过半,跟在她后面的他如果继续等待,那么与她搭讪的机会就会白白溜走。深呼吸了一口气,调匀自己的呼吸,独自加速冲了上去。没想到她竟然跳下了车。原来那个女同学的家到了,剩下的不长的一段路她要自己步行走回去。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快骑两步:你好,是回家吧?我捎你一段吧!她抬眼与他相望的刹那,天使般洁净的面孔与秋水一样的眼睛令他惊叹不已。许是看他面相老实,她并没有拒绝他的邀请,坐在了他的后座上。她的存在,不但没有让他感觉到负载的沉重,反而好像给脚踏车加了个马达,他豪情万丈骑得像风一样。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吧?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犹如琴弦拨动。你认识我吗?他很惊异。是啊,我知道你,你的歌唱得挺好的!幸亏没有和她面对面,他一阵脸红。我还看过你的文章,你的文章写的真好!下一期的校刊会发表出来。你是文学社的?是啊,你为什么不加入文学社呢?她的话让他无以应对。虽然他的作文优秀,但由于他在班级里综合成绩一般,所以文学社毫不留情地把他拒之门外。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张富贵对吧?有机会多给文学社投稿。他再次感到一阵羞愧。早就想换掉爹妈给他起的这个土得掉渣的名字,怎么也想不到,甄靓对他的了解竟比他了解她的还要多。胡思乱想中,她突然跳下了车。我的家到了!谢谢你!她与他道别。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他才怅然若失地原路返回往家赶。回到家中,感觉和甄靓的这次亲密接触就像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傻笑一阵,发呆一阵,怎么也难相信,送甄靓回家刚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过。他感觉爱情似乎在那一刻降临了,它给予了自己无与伦比的信心和力量。原以为,再见到她时会有朋友般的熟络和默契。没想到相遇后,都是礼节性的浅笑一下,或是第三者都觉察不到的点点头。这种蜻蜓点水似的问候,让他感到非常失落。中学校园里的单相思可以毁掉一个学生,也可以成就一个学生。从此他开始打消乱七八糟的念头,发愤读书。高三时,他已经成了班里的优等生。课外活动,他喜欢去踢足球,这会引起一群女学生的围观,有时,甄靓也会藏身其中。他漂亮的摆脱过人、射门,掌声四起,他只注意她的反应。甄靓好像对观看篮球比赛更有兴趣,篮球场是学校里帅哥的集中地。那个名叫管波的男孩,每一次扣篮总会引得女孩们一阵阵尖叫。更令他郁闷的是,甄靓好像对管波情有独钟,她是他的忠实球迷,有时甚至帮他拿着衣服。把精力集中在课本上能够治疗一切青春期的伤痛。当接到北京一所大学的通知书时,他竟然一脸地波澜不惊。他知道甄靓考取了上海的一所大学。他不愿意自己的爱情就这样南辕北辙、无疾而终。临行前的几天,他提着鱼竿到她家门口附近的池塘里垂钓。有好几个附近的居民提醒他,这口池塘里根本没有鱼,他笑了笑,默不作声,不为所动。终于,等到她出来。是你?怎么在这里钓鱼?这口池塘里是没有鱼的。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哦,听说你考取了上海的大学。他答非所问。是啊,你考上的是北京的大学对吧?从此我们可就天各一方了,别忘了我啊!她话语中透露着调皮。我,我,这是……他哆嗦着想把藏在口袋里的信给她。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从她家里走出来的竟然是管波。看着高大英俊的管波,他一阵气馁。最终把手留在了口袋里。你是想给我什么吧?甄靓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没有啊。他尴尬地掩饰,做着垂死的挣扎。管波把手臂搭在甄靓的肩膀上:是你的同学?让去家里坐坐啊!他婉拒了她的邀请,丢盔弃甲地落荒而逃。他清楚地听到爱情在心中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在那一刻,他明白,最美的花并不是为他盛开,而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陪伴在她身边的男孩管波,其实只是她的表弟罢了。原以为,再见到她时会有朋友般的熟络和默契。没想到相遇后,都是礼节性的浅笑一下,或是第三者都觉察不到的点点头。这种蜻蜓点水似的问候,让他感到非常失落。中学校园里的单相思可以毁掉一个学生,也可以成就一个学生。从此他开始打消乱七八糟的念头,发愤读书。高三时,他已经成了班里的优等生。课外活动,他喜欢去踢足球,这会引起一群女学生的围观,有时,甄靓也会藏身其中。他漂亮的摆脱过人、射门,掌声四起,他只注意她的反应。甄靓好像对观看篮球比赛更有兴趣,篮球场是学校里帅哥的集中地。那个名叫管波的男孩,每一次扣篮总会引得女孩们一阵阵尖叫。更令他郁闷的是,甄靓好像对管波情有独钟,她是他的忠实球迷,有时甚至帮他拿着衣服。把精力集中在课本上能够治疗一切青春期的伤痛。当接到北京一所大学的通知书时,他竟然一脸地波澜不惊。他知道甄靓考取了上海的一所大学。他不愿意自己的爱情就这样南辕北辙、无疾而终。临行前的几天,他提着鱼竿到她家门口附近的池塘里垂钓。有好几个附近的居民提醒他,这口池塘里根本没有鱼,他笑了笑,默不作声,不为所动。终于,等到她出来。是你?怎么在这里钓鱼?这口池塘里是没有鱼的。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哦,听说你考取了上海的大学。他答非所问。是啊,你考上的是北京的大学对吧?从此我们可就天各一方了,别忘了我啊!她话语中透露着调皮。我,我,这是……他哆嗦着想把藏在口袋里的信给她。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从她家里走出来的竟然是管波。看着高大英俊的管波,他一阵气馁。最终把手留在了口袋里。你是想给我什么吧?甄靓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没有啊。他尴尬地掩饰,做着垂死的挣扎。管波把手臂搭在甄靓的肩膀上:是你的同学?让去家里坐坐啊!他婉拒了她的邀请,丢盔弃甲地落荒而逃。他清楚地听到爱情在心中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在那一刻,他明白,最美的花并不是为他盛开,而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陪伴在她身边的男孩管波,其实只是她的表弟罢了。
那一场南辕北辙的青春伤痛
那时我们都才十八岁。十八岁,花一般的年龄,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和好感。十八岁的我亭亭玉立,是班上众多男生钦慕的对象。可我对那些向我示好的男生不感兴趣。和班上所有女生一样,我也在偷偷地喜欢杨军。杨军是班长,学习好,长得高大、帅气。偶然的一次,我看见一个女生故意找他说话,他紧张得手不知往哪儿放,额头冒汗,脸红耳赤的样子时,我的心莫名地狂跳。这个社会,会脸红的男生越来越少了,而且他还那么帅。高三了,老师三番五次地强调不能早恋,并且时时宣扬早恋带来的害处。班上男女生,界线分明,谁也不敢轻越雷池一步。上一届的学长,就是因为地下恋情曝光,最后被学校退学。虽然我性格比较外向,但也不敢公开表现出自己对杨军的好感。十八岁,并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只是喜欢那种偷偷观察他的感觉,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一直在我心里绕呀绕的,怎么也理顺不清。可我又不能被同学,特别是老师发现我喜欢杨军,我只能悄悄地,在心里去喜欢他。但在班上,在公开的场合,有很多次,我都故意和杨军唱反调,让他下不了台。每次开班会,当班长杨军说东时,我就说西,他说组织全班去郊游,我却说不如在学校搞个烛光晚会更缓解学习压力。其实我并无恶意,只是希望能引起杨军的注意。我一直觉得杨军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从不当我是回事。虽然向我示好的男生也很多,但我从来视而不见,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十八岁的少女,清高、骄傲,又怎能容忍自己喜欢的男生对自己视若无睹呢?我总是优雅地从他眼前走过,总是温柔地对他微笑,可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可谓是煞费苦心。但唱反调的感觉并不好,有违我的意愿,特别是看见杨军一筹莫展、眉头紧锁时,我心里也会难过。可是,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杨军每次被我反驳都显得很无奈。口齿笨拙的他又怎么讲得过伶牙俐齿的我,有时争论着,他心里越急话就越讲不利索,话不利索他就会恼怒,脸色铁青。他不明白我为什么总要针对他,和他唱对台戏,让他难堪。临近毕业,我愈难控制自己对杨军的喜欢。我知道,毕业后可能就会错过这段纯洁的感情。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于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我搜肠刮肚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给杨军。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我以为很快就毕业了,就算被杨军拒绝也没关系,没有人会发现我的秘密。我偷偷把信夹在杨军的书本里,装作若无其事,眼睛却一直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当我看到他发现那封信时,心一阵狂跳。杨军偷偷把信展开,藏在书本下看。看完信,他还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满心欢喜,羞红着脸垂下头,不敢看他。一堂课,根本静不下来,心里翻来覆去地想杨军回信到底会写些什么?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呢?终于熬到下课铃响,我趴在桌上,望着窗外的晴空,心里乐滋滋的。我以为杨军很快就会把纸条递过来。可是等到放学,我等来的却是班主任严厉的责骂。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说话刻薄,她批评我不自重,不自爱,小小年纪就知道给男生写情书,最后还要我回去请家长。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吓得泪如雨下,心里恨极了杨军。我主动给杨军写情书的事很快就在学校宣扬开来,传得沸沸扬扬。女生都不再搭理我,说我轻浮;男生更是对我敬而远之。一时之间,我成了学校里最出名的女生,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走在校园里,背脊如芒,就是回家,我也感觉到街坊邻居在背后指指点点。父母也和我一起蒙羞,抬不起头来。为此,父亲还狠狠地打了我一顿,把我关在房间,不让我出门。那段日子,我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地狱。多年后回想起来,依旧悔恨当初。我没有参加高考,学校因为这件事勒令我自动退学。离开学校我去一个远房亲戚的厂里打工。我再也无法上学了,大学梦从此夭折。我恨杨军,就算他不喜欢我,他也没必要把我的情书交给老师,没必要四处宣扬,让我身败名裂。十八岁美好的年华,因为那封情书,所有美梦都破碎了。谁的青春不曾心动?怎能想到,青春那么残酷,一封情书就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谁的青春不曾心动?怎能想到,青春那么残酷,一封情书就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谁的青春不曾心动
那时候,我上初中二年级,正是感觉自己什么都懂的年龄。作为班上的学习委员,外向活泼的我有着绝对的威信和好人缘。元旦快到的时候,我们几个班干部为了策划元旦晚会兴奋地讨论了两节自习课,定下了一整套的方案,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经费不足。于是我们决定班级每人收十块钱。收钱的任务我揽了下来。走到同桌面前时,我突然愣住了,“不好,怎么把他忘了。”我的同桌叫王彬,家里经济条件很不好,他平时不爱说话,是出了名的闷葫芦,属于那种小心翼翼特容易就被遗忘了的男生。即使作为他的同桌,我对他最深的印象也仅仅是他那只生了冻疮的右耳。此时,他左手紧紧地攥着书包带,右手在包里分外艰难地摸索着,看我走过来,他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我一看这情况,脱口而出:“没事的,你交五块就好了。”他表情一下僵住了,随即低下头紧咬着嘴唇使劲摇了摇头:“我明天一定交上……十块钱。”放学后,约了一帮爱凑热闹的同学去为晚会采购东西,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我的心情却十分郁闷,王彬那复杂的表情总是浮现在面前。“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班长发现了我的异常,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问起来,于是我把王彬的事告诉了大家。“都怪咱们太粗心了,”班长自责道:“王彬家经济条件不好,我怎么就给忘了呢!”“就是,这可怎么办呀,我们不要他交了吧。”“那怎么行,不收他的钱,他参加晚会时多尴尬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突然,我灵机一动,提议道:“有了,我们不如这样帮他……”说完了我的计划,大家都激动不已,纷纷赞成。盼望已久的元旦晚会终于到了,老师把一切自主权都交给了我们,他只在晚会开始时露面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后就离开了。班长主持晚会,全班将桌椅围成一圈吃着零食,玩猜单词,画鼻子,踩气球等好多游戏,气氛好极了。我偷偷观察着王彬,他虽然还是缩在角落,但笑容满面地看着大家,心情不错。我暗暗的想:“等会儿会更幸福的,等着吧”。游戏玩到一半的时候,班长突然提议让我唱一首歌,大家都起哄说要唱就找个男生合唱(这当然都是计划好的),于是我指定我的同桌王彬,王彬惊慌失措的连连拒绝,可最终还是被大家推了上来。我唱起了《第一时间》,王彬脸涨得通红,使劲摆手示意他不会唱,班长和另外两个同学走上来,我们几个簇拥着他边唱边向讲台走去。当歌声刚刚结束的时候,班长寒然蒙上王彬的眼睛,我们几个则迅速从讲台下抱出准备好的一堆礼物。时间仿佛静止了,大家都围了上来。班长的手慢慢地从王彬的眼睛上挪开。王彬显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班长拍着他的肩膀,解释道:“王彬,这是大家送你的新年礼物,是同学们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王彬,这副球拍送你,要多运动哦。”“这是我送你的围巾,收下吧。”“这巧克力是我最喜欢的,特别好吃,你尝尝吧。”王彬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接大家递过来的礼物,也没有任何表情。我捧着专为他买的护耳凑上去,“同桌,怎么不说话,我买的礼物特别适合这个季节呢。你的耳朵……”还没等我说完,他突然抬头直视着我,可眼里完全没有我们期待的幸福与感动,却更像是愤怒。我迷惑了。这时,王彬突然转身对班长说了句:“谢谢你们了,我不需要。”然后风一样的冲出了教室。我顿时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心里又难过又委屈,“为什么这样啊?”其他人也都纷纷议论起来,声讨王彬的忘恩负义和莫名其妙。从那以后,王彬更加沉默了,也没有人再主动和他说话。第二年春天,他转学了。时光荏苒,很快的告别了懵懂的青葱岁月,和以前的同学都陆续断了联系,当然也没人记得王彬。大学毕业后,我终日在职场上摸爬滚打,渐渐学会低调,学会隐忍,学会努力地往前看、向上爬,更学会怎样保护自己,尊重别人……只是偶尔,在翻看中学时期的日记时,我会想起那个元旦晚会,会想起王彬那复杂的目光。我终于感受到王彬的痛楚,终于明白在试图触动别人心灵时要小心翼翼的。同情,绝不等同于施舍,给予他人真正的关怀和帮助,是一门多么高深的学问啊。我顿时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心里又难过又委屈,“为什么这样啊?”其他人也都纷纷议论起来,声讨王彬的忘恩负义和莫名其妙。从那以后,王彬更加沉默了,也没有人再主动和他说话。第二年春天,他转学了。时光荏苒,很快的告别了懵懂的青葱岁月,和以前的同学都陆续断了联系,当然也没人记得王彬。大学毕业后,我终日在职场上摸爬滚打,渐渐学会低调,学会隐忍,学会努力地往前看、向上爬,更学会怎样保护自己,尊重别人……只是偶尔,在翻看中学时期的日记时,我会想起那个元旦晚会,会想起王彬那复杂的目光。我终于感受到王彬的痛楚,终于明白在试图触动别人心灵时要小心翼翼的。同情,绝不等同于施舍,给予他人真正的关怀和帮助,是一门多么高深的学问啊。
无心的伤害
读小学的时候,我家还在农村。学校在村子中间,两排土房,是我们的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室。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学校,却给我留的回忆最多了。秋天的时候,我们便四处去田地里刨豆茬,就是黄豆收割后留下的部分和根。那时学校没有暖气,每个教室都烧炉子,要求每个学生要上交四土篮子豆茬,或者包米瓤子。于是我们便拿上四股叉或者二齿子满地挖豆茬,这是很有乐趣的。收割后的大地显得异常空旷,秋高气爽,我们常常是边玩边干活。那时两个姐姐也上学,所以我们的任务多。豆茬这东西不出数,挖了几土篮子回去晒干后剩下便不到一半,所以要尽可能多准备。豆茬交齐后,在教室后面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垛。冬天的时候,炉子便垒起来了,用砖。那时班上的男生轮流负责点炉子,每天的一大早就要来到教室,把炉子点着烧旺。有许多同学不会点炉子,这也是需要许多技巧的,把炉子弄得半死不活的,后来便不得不让父母跟来帮忙。铁皮做炉筒子在教室里拐了个弯儿,从窗户上面的墙上穿出去,以便排烟。炉子这东西就是烧得旺的时候极热,火一停便凉下来,而且教室里不保温,所以我们还是常常感到冷。坐在炉子周围的同学会好些,虽然火小,可是还能感觉出暖和来。于是大家抗议,后来老师决定每天串一次座位,让每个同学都有机会靠近炉子。课间时我们常常会在豆茬堆里捡到一些黄豆粒儿,于是放在铁炉盖上烙着,一会儿便熟了,也不顾烫嘴就大嚼,觉得比家里的炒黄豆都好吃。有一天轮到我点炉子,当我早早地赶到学校,一进教室就懵了。只见窗户开着,炉筒子却无影无踪。那天我们挨了一上午的冻,下午时才重新买来炉筒子安上。由于豆茬有限,所以烧炉子时就要节省,导致教室里常常很冷,感觉脚冻得特别厉害。有时老师会停止讲课,让我们跺跺脚暖和暖和。于是教室里便一片“扑腾扑腾”的跺脚声。那时有个教地理的老师,他在上课时特别喜欢捅炉子。讲着讲着,便走到教室中间的炉子旁,拿起炉钩子钩开炉盖,在里面搅动几下。有时我们中午自己带饭,便把铁饭盒放在炉盖上热着,他便把饭盒盖打开看大家都带了什么。一次一个同学带了些羊骨头,他还用手拿了一块啃起来。班上有个同学特别调皮,因此没少挨地理老师的批评,甚至罚站、拿教鞭打手。有一天上地理课时,恰好这个同学挨着炉子,他知道老师喜欢捅炉子,便把铁炉钩子放在了炉盖上。果然,过了一会儿,老师走到炉子那儿,习惯性地拿起了炉钩子,只听他大叫一声,把炉钩子扔在地上,手上烫起了好几个水泡。他怒气冲冲地问:“谁干的?”用眼睛瞪着坐在炉子附近的几个同学。我们都强忍着笑,终于,那个同学笑出声来,这下便暴露了自己,老师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拎起来,连打了好几拳,可他还是“哈哈”地笑着,把老师气得脸都白了。还有一次,教导主任给我们上自然课,他也时不时地捅炉子。那天上课时,有一段时间让我们自己看书,他便又踱到炉子那儿捅起来,捅得屋里全是炉灰和烟。他转身往讲台上走时,旁边的一个男生站起来,拿起了炉钩子悄悄地在主任脑后做了一个打的姿势。我们刚想笑,却不料主任这时刚好一回头。这个男生强挤笑容,一边后退一边说:“我想捅捅炉子!”却一时紧张,退得太快,一下子坐在炉盖上,顿时屁股便冒了烟。他的外裤和里面的棉裤都烙煳了,而且还有火星。他忙跑到门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蹭了几下才回到教室。屁股上露着烧焦的棉花,他还笑着说:“屁股没烙坏!”我们全大笑。那些日子已淡如轻烟,而二十多年的时光,那如烟的往事却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在这样一个零下36度的夜里,那些旧日时光又都涌上心头。那时上学是寒冷的,而留给我的记忆却是如此地温暖,让我在这个寒夜里,心里暖暖地有了感动。
那时的记忆
(一)那时候写周记我这样写:“我要的男人,能在我鞋带开了的时候弯腰为我轻轻系上。”因为这个,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说:“田田田同学,你的感情很细腻,可现在写这个,老师很为难。”他说得很委婉,其实我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我装作不知道,故意问:“那要写什么样子的?”他说:“比如写景的就比较好,像《荷塘月色》那么美。”我听他说这话底气不足,然后走出办公室。第二日早晨偷偷溜进办公室将自己写的《荷塘月色》放在他的桌子上。我写过自家后面的池塘很多次,没有一次比那次用心。我很喜欢他。从他第一次进教室,我就觉得空气湿闷。北方的秋天,炎热的九月,他黑色的眼睛掠过我的脸庞我就无法释然。第二日下课间隙他将我叫出教室,手里捏着我写的那篇《荷塘月色》微微地笑。我接过,看见上面用红笔圈圈点点地勾画了很多,美丽的句子标注出来,语法不对的他修正过来,连错误的标点他都没有放过。望着他因过度吸烟而熏黄的手指,我突然心里很疼,泪如雨下,一滴滴打在稿纸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他说:“老师不是批评你的意思。”我低头不说话。我转身走进教室。我想他真不明白了,他一辈子都不明白我想什么了。(二)日子继续。我知道自己是他眼中的好学生,因为我语文考年级第一,因为我的作文每次都被印发在同学手中宣传阅读。可我知道我做这些为什么。写过那次周记后,我将高傲的心封锁。路上与他擦肩我避过头去假装看不见。我没有喊过他老师。以为他会懂我,因为我那么敏感的心被他揪着,一直生疼。听说高一下学期分科,我一下慌乱起来。他教原来的理科班,可我的数理化成绩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我知道离开他的日子不远了,抓紧写日记交给他审阅,但依旧沉默。最末的一次我写到他的眼睛,写到他的烟,写到他的手指。反正要离开了,我什么都不在乎。晚上交作业本的时候,推开门。他正站在窗外,手里依旧拿着烟。烟圈在他面前升腾扩散,一点点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几许模糊。我在后面等他回头。他终于回了。先是掐灭手中的烟,接着放进玻璃花纹的烟灰缸,然后说:“日记我都看了。”他说:“你真是个孩子,”嘴角弯弯地笑着,“准备好到文科班了?”我点点头。这样就结束了。没有我想象的浪漫唯美,没有我想象的温情脉脉。(三)以为自己将他淡忘,在进了文科班的日子。后来才发觉,思念是发酵的,膨胀起来永无止境。后来的语文老师也经常找我谈这谈那,谈张爱玲。他说:“田田田,你是不是经常喜欢看张爱玲的小说?”无知的我竟不知道她的小说啥样。新老师说:“张爱玲呀,你要看的。看你写起来有点她的味道,以为你模仿了呢。”极度敏感的我,在放学后偷偷跑到办公室开了张假条,跑到书市买张爱玲的小说。一大沓厚厚的盗版文集。用手抱着,笨拙地回学校。没有想到,进校碰见他。刚想避开,他却迎上来问:“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我一支吾,书掉了一地。两个人将它们捡起,以为是书中的男女主人公初次邂逅。只是女主角在最不美丽的时刻遇见了王子。他拍拍尘土说:“快回去上课吧!这些书看看也好。”我像一头小鹿一样跳跳地跑过,遇见他让我欢喜。后来艺术班招生。我报名去美术班。因为学习成绩还勉强,班主任死活不同意,苦口婆心地在办公室进行说服教育。我铁了心,以为自己可以为艺术而奋斗终生。他却推门进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出门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他说:“田田田,你过来一下。”我进去。他说:“你不能去学习美术。”我喉咙哽住,没有另外一个有力的借口,他就扼杀了我的念头。回去的路上,我一路哭泣,我那么在乎他为什么?在乎到他的每句话我都要遵循。(四)高三的日子搬到了老校区,他就住在老校区里面。我坐在靠近窗子的位子上,每个傍晚当炊烟升起的时候,学校班车就会准时停放在窗子旁边,然后看见他下车,一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高一的时候他结婚一年。高二的时候他有了个孩子。高三的时候他孩子应该一岁了。我的心情在平静中有些抑郁。樱花开放的季节,每个人如同上了弦的发条一样。我却躲在风华园的樱花树小走廊下给他写信,开头就是:我在风华园里给你写信。头顶樱花的芬芳,脚踩蟋蟀的声响。可你知道吗?他当然不知道。我把信件写好封起,然后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读书。辗转于樱花树下,远远看见他在傍晚领着女儿散步。看见我他招招手,我走过去将孩子抱起,仔细看她眉眼,乌黑的瞳仁,小嘴巴,皮肤略黑。每一寸里都有他的影子。他很高兴地对着女儿说:“宛如,喊姐姐。”这是最后一次相见。我转身,哭了。(五)模拟。冲刺。高考。浑身散架。我将高中三年的课本一一用箱子装下,卖掉,连同那些张爱玲的书,曾经被他捡起的书一并。恍如隔世间发誓:永不回这个地方。远处操场上有人高声喊叫着:“自由了!”手里举着一本燃烧的书本,一直跑。大片大片的被撕掉的书一页页从楼上飘落。有的人折纸飞机,有的人撕碎,天女散花。我抬头,漫天飘舞的“雪花”纷纷落在身上、头上,内心喃喃:“真的呢。”下楼。宣传栏里他的照片闪闪发光,是他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竖起的头发,黑黑的瞳仁,乳白色的小圆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然后是修长的手放在胸前。我拿出手机,隔着玻璃窗将他深情刻录。冲洗,翻新。小心地呵护,仔细地看,以为他真的爱了自己很多年。我喉咙哽住,没有另外一个有力的借口,他就扼杀了我的念头。回去的路上,我一路哭泣,我那么在乎他为什么?在乎到他的每句话我都要遵循。(四)高三的日子搬到了老校区,他就住在老校区里面。我坐在靠近窗子的位子上,每个傍晚当炊烟升起的时候,学校班车就会准时停放在窗子旁边,然后看见他下车,一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高一的时候他结婚一年。高二的时候他有了个孩子。高三的时候他孩子应该一岁了。我的心情在平静中有些抑郁。樱花开放的季节,每个人如同上了弦的发条一样。我却躲在风华园的樱花树小走廊下给他写信,开头就是:我在风华园里给你写信。头顶樱花的芬芳,脚踩蟋蟀的声响。可你知道吗?他当然不知道。我把信件写好封起,然后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读书。辗转于樱花树下,远远看见他在傍晚领着女儿散步。看见我他招招手,我走过去将孩子抱起,仔细看她眉眼,乌黑的瞳仁,小嘴巴,皮肤略黑。每一寸里都有他的影子。他很高兴地对着女儿说:“宛如,喊姐姐。”这是最后一次相见。我转身,哭了。(五)模拟。冲刺。高考。浑身散架。我将高中三年的课本一一用箱子装下,卖掉,连同那些张爱玲的书,曾经被他捡起的书一并。恍如隔世间发誓:永不回这个地方。远处操场上有人高声喊叫着:“自由了!”手里举着一本燃烧的书本,一直跑。大片大片的被撕掉的书一页页从楼上飘落。有的人折纸飞机,有的人撕碎,天女散花。我抬头,漫天飘舞的“雪花”纷纷落在身上、头上,内心喃喃:“真的呢。”下楼。宣传栏里他的照片闪闪发光,是他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竖起的头发,黑黑的瞳仁,乳白色的小圆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然后是修长的手放在胸前。我拿出手机,隔着玻璃窗将他深情刻录。冲洗,翻新。小心地呵护,仔细地看,以为他真的爱了自己很多年。
曾经那么“爱”
那时我小学快毕业,正是小屁孩儿的年纪,成天横冲直撞。我昏天黑地看金庸的小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学毕业了,要上中学。春天的一个周末,我和好友一起去桃园玩。桃园很美,开满了红艳艳的桃花和雪白的梨花。当天晚上,有月亮。小青说,我们赏月吧。于是,我们坐在了月亮底下的桃园里。好静、好香。我正看了《射雕英雄传》,我说,这里真像桃花岛。我讲起蓉儿,小青讲起她的漂亮裙子,雷雷则说,你们女生真臭美。春天的晚上,十来岁少年的心,有的是闲情,有的是快乐。我们吃饼干、喝可乐,笑声和花香融合。夜渐深了,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是蓝的,开始笼罩桃园。那雾竟可以流动,在我们身边,丝丝缕缕、层层叠叠。我们的笑声更大了,我们说,真高兴啊,真快乐啊。很突然地,起了风,风吹过那一树树桃花、梨花,那纤细的花瓣顿时如雨飘落———红红白白的花瓣好似满天的花雨,我们的头上、身上,全是花瓣。那是满天的花瓣啊,还带着满天的甜香,那时的天和地,仿佛只有这些。我们呆住了,谁都说不出话,像是有什么被触动,少年甜润的心,在那一瞬间觉得了忧伤。那么美的花,一瞬间,就全部飘落。好短暂啊,虽然那飘落是那么美,美的让人不能相信、不能呼吸、不能说话。那样的散了吧,散了吧。好久好久,一向粗心的雷雷说,不知道我们毕了业,上中学还能在一起吗?我们再没说话,在漫天花雨中,学会了沉默。后来我们上中学,后来我们上大学,后来我们有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有天我讲起那漫天花雨的震撼,我对朋友说,那时的心,好像一下子变得柔软、敏感,第一次看见大自然带着忧伤的美,为什么会那么傻傻地呆住,而且想到了毕业,想到了分离,想到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可把握的命运———直到今天。朋友说,你知道吗,那个落花的夜其实只想告诉你们两个字:成长。
落花的夜:成长
小洪是我曾经带过的一个学生,那时他20岁左右,在一家工厂做工。很偶然的机会,在我给一些工厂的大孩子们上励志课和销售课的时候,认识了他。没多久,他就从工厂辞职,开始从事业务员的工作。由于他刻苦努力,对人热情,在很短的时间内,业务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一天,他来找我,问:想去一家销售英文教材的机构做销售人员,可是对方的招聘要求是本科生学历,英文四级以上,他要怎么办?我告诉他,可以这样回话:我不是本科生,英文也不好,但是我有一样超强的本领,就是能够把东西卖出去。果然他很顺利地被录取了,并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该机构的销售精英。后来该机构想派他去龙岩市做销售负责人,由于当时他老婆快要临产,他就辞职了。正好那时,我另外一个学生开了个店面,经营状况一直不太好,要找一个销售负责人,我推荐小洪去。结果他不负所望,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做了几十万的销售额,相当于该店面之前半年的营业额,并且协助老板规范了全套的销售管理程序。完成这些工作之后因为觉得店面的发展余地较小,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之后他的发展一直挺顺利的,目前已经做到某大机构的销售副总裁。有一次他请我吃饭,我因为堵车大约晚到了半个小时。到的时候,已经上了好几个菜,一个都没有动过,他满头大汗坐在那里等我。我问他那么热,为什么不开空调,他说,菜都上了,如果开空调,菜就冷了,就不好吃了,等我到了,再开空调。就这个细节,我想大家就会明白他为什么能把销售做得那么好了吧。小黄刚来厦门的时候,是在一个工厂当工人。听说电脑很重要,她就想去考计算机等级,后来有个朋友告诉她,考等级用处不大,还不如去学软件设计。对她来说,软件设计完全是陌生的名字。朋友告诉她可以去北大青鸟学习,第一次去的时候,老师说了两件事情,一是一学期的学费要5000元左右,二是像她这样的女生学起来很困难。可是她觉得这是她想要的职业。口袋只有2000元,怎么办?她去找校长商量能否分期付款,校长被她感动,同意了。后来学校的老师都喜欢她,课余让她做一些辅助的教务工作,增加点收入,总算把学费和生活费给解决了。开始学习的时候,很吃力。但是,她觉得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可以的。她一般每天读到午夜两点,早上7点起来,一个月后身体实在是吃不消,就改变了时间安排,每天读到晚上11点,凌晨4点起来读。保证黄金睡眠时间,身体就好多了,她很快就读完了课程。从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做起,到成为一个项目经理,她只花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她有很好的工作习惯,笔记随身带,很多事情都要先思考清楚了,再开始行动,所以很有条理性。文档也做得很齐全。最重要的是,时间管理。比别人多的是勤奋、努力。她到厦门这么多年,一次电视都没有看过,一次电影也没有看过,也没有逛过一次街,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不断地学习。有一次遇到她,谈到她的成长经验,她说:“人生中,其实真正自己想要的,几乎都可以实现,关键是你是否足够的坚定,是否付出足够的努力。”2003年我们认识的时候她才18岁,在海沧的一个大工厂做仓库管理员。印象中,听我上销售能力训练课的时候,她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后来在交流中,得知她父母在农村,姐姐在读大学,妹妹还小,家庭生活压力很大。她问我如何赚更多的钱,我告诉她选择做销售吧。她很快就辞职了,问我做什么样的销售?我告诉她选择生意的原则:“可循环,可复制。”其实那时她自己已经找到新业务,就是帮别人注册公司。2003年的时候,开公司要跑很多手续,她说她想帮别人跑腿,赚跑腿费。我问她如何找客户,她说,她想每天在工商局大厅待着,有人来问注册手续的时候,她就主动告诉别人,她可以代办所有手续。这样注册一个公司,收取500到1000元的费用,一个月做几家,就挺可观的。我又教她一个长期赚钱的方法:“每个企业都需要有会计人员,也有很多会计人员需要找客户,你可以把这个线连接起来,对你来说,就是给你的跑腿业务增加附加值。”我告诉她要找会计师收费的方式是:每个月企业付给会计师的费用,你都要提取30%;然后你必须负责维护客户关系。她一听就明白了。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她来找我,说每个月可以赚到5000元以上,可以每个月给父母500元生活费,给姐姐500元生活费,把妹妹也带到厦门来了,自己也能剩点钱出来了……大约过了一年的时间,她说她和一个会计师合作开了一家会计代理公司,她负责业务。几天前,她说现在公司有5个专职的会计师了,业务上遇到一些压力。我告诉她,有压力是正常的,有压力才会进步。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销售,同样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创业。其实她还没有做到我说的“可循环,可复制”。因为从上面的结果来看,她只做到了可循环,没有做到可复制。我问她如何找客户,她说,她想每天在工商局大厅待着,有人来问注册手续的时候,她就主动告诉别人,她可以代办所有手续。这样注册一个公司,收取500到1000元的费用,一个月做几家,就挺可观的。我又教她一个长期赚钱的方法:“每个企业都需要有会计人员,也有很多会计人员需要找客户,你可以把这个线连接起来,对你来说,就是给你的跑腿业务增加附加值。”我告诉她要找会计师收费的方式是:每个月企业付给会计师的费用,你都要提取30%;然后你必须负责维护客户关系。她一听就明白了。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她来找我,说每个月可以赚到5000元以上,可以每个月给父母500元生活费,给姐姐500元生活费,把妹妹也带到厦门来了,自己也能剩点钱出来了……大约过了一年的时间,她说她和一个会计师合作开了一家会计代理公司,她负责业务。几天前,她说现在公司有5个专职的会计师了,业务上遇到一些压力。我告诉她,有压力是正常的,有压力才会进步。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销售,同样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创业。其实她还没有做到我说的“可循环,可复制”。因为从上面的结果来看,她只做到了可循环,没有做到可复制。
精英是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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